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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第5章 苦劳役(3/4)

胃口极好。加之霍尔看到那些爱斯基摩狗拖橇时无精打采,毫无气力,以为是他们每天吃得太少,便把配给加了一倍。更糟的是莫茜蒂没能用美丽的眼泪和动听的哭声来劝服霍尔再给狗加食物,于是她就偷偷地喂干鱼给他们,但他们这样做却是吃力不讨好,巴克和他的同伴要的不是食物,而是休息。他们的活太苦,虽然一天走不了多少路,但沉重的行李严重地消耗他们的体力,快让他们散架了。

挨饿的日子终于来了。霍尔一天醒来发现喂狗的食物仅剩一半了,而他们却只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更让人忧心的是,这儿无论怎么也买不到粮食,所以他一面减少狗的口粮,一面增加行程,这好像是惟一的办法,可是事实很快证明了他们的无能,他们根本做不到。行李太重了,要狗少吃食可以,但要他们跑得更快却难了。就连他们自己,也不能早点动身以增加赶路时间。他们不懂得如何让狗去干活,也不懂得自己该怎么干活。

戴博先死了,他虽是个卑微的小贼,常因偷吃被抓受罚,但他还是一个忠实的苦工。他的肩头伤痕累累,却得不到治疗和休息,伤势一天天恶化了,最后霍尔竟一枪打死了他。当地有句俗话:吃爱斯基摩狗的口粮,外来狗只有饿死。所以,那六条外国狗,只能吃到爱斯基摩狗口粮的一半,那就只有饿死了,别无他路。那只纽芬兰狗最先死了,然后是三条短毛狗。那两条杂种狗起初还能坚持,但命已如此,最终还是死了。

到了这种地步,三人之间的温柔和气已荡然无存。北极的跋涉,已不再浪漫,不再神秘;而现出它本来的面目——残酷的现实。莫茜蒂不再为狗哭泣,而是忙着为自己流眼泪,忙着和丈夫、弟弟吵架。他们互相埋怨,相互谩骂,从不停止,一天到晚都是如此。生活的艰难、旅程的疲惫使他们急躁、愤怒,并随之扩大。他们缺乏耐力,缺乏那种历经磨难还能和颜悦色的意志。他们觉得现在拥有的只有痛苦,筋肉的疼痛、心的疼痛,于是,他们用尖刻的话语相互辱骂,从早到晚,一刻不停。

莫茜蒂稍作喘息,查理和霍尔就急吵不已,他们都觉得自己干活多,并抓住一切机会表白。莫茜蒂一会儿帮丈夫,一会儿又护着弟弟。三人之间没完没了地争吵,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拉扯到家里的其他人,结果连爸妈兄弟姐妹,活着的,死去的,都被扯了进去,而查理的政治偏见,查理的姐姐好搬弄事非与优肯河边的火堆被莫茜蒂联在一起,这些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有莫茜蒂才明白,她抓住这些,加以发挥,加以渲染,还捎上几个查理家人的缺点。而这时,什么搭帐篷啊、喂狗啊,都忘了。

莫茜蒂诉说着她的委屈——女人的委屈,她漂亮宜人,应该在绅士般的丈夫照料下享受生活。可现在,她的丈夫和兄弟对她太粗鲁无礼了。她的娇生惯养、好发脾气,本是习性,他们却在抱怨。于是,她就开始给他俩捣乱,让他们整日不得安宁。她不再关心狗的死活,而她却痛苦又疲劳,索性一路坐在雪橇上。她的确漂亮,可一百二十磅的体重,却是又病又弱即将饿死的狗拖着的重负。直到有一天狗被压得倒下了,雪橇不得不停下来。霍尔请求她下来。劝告着、哀求着,可她就是不下来,连哭带骂,说他们粗鲁无礼、残酷无情。

有一次,他们硬把她拉了下来。可此后他们再也没这样做过。她像一个娇惯的独生子,装脚疼,走几步后就一屁股坐在路中央不动了。他们走了三里之后又不得不卸下行李来拉她。

更可怕的是,他们因自己的过度疲劳而对狗漠然处之。到了帕夫芬格河断粮了。霍尔用左轮手枪换了几磅冻硬的马皮,这些恶劣的马皮是半年前从牧场里饿死的马身上剥下的,简直像铁皮。狗嚼着这皮条般的东西,如同乱发一样难咽。

在这恶梦般的生活中,巴克依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坚持着,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实在走不动了,便倒在地上,于是鞭子和棍子雨点般落在他身上,直到他爬起来。他的皮毛不再光滑、不再坚硬,他那丰满的肌肉不见了,露着青筋,皮肤也干瘪松驰,在道道皱褶的皮肤下清晰地显现了肋肌。这副样子多么让人心碎,但巴克的心没碎,那个红衣男人已经证明了。

巴克如此,其他狗也一样,他们成了一具具骨头架子。连巴克在内,总共还有七条狗。在频繁和强有力的鞭打和棍击下,他们已不知道什么叫痛了。挨打时,仿佛那棍子和鞭子是落在别人身上,自己只是一个看客。他们是一具具骨头架子,生命的火花已微弱无比。一停下休息,那点微弱的光便会黯淡,失去颜色,甚至消失。只有在棍子、鞭子的捶打下,那点火光才微微发亮,他们又开始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前行。

终于有一天,温驯的比利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霍尔的左轮手枪已换了马皮,他抡起斧头砍在比利的脑袋上,然后从挽具上割下他的尸体,抡到路旁。巴克知道,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和比利一样。第二天早上,库纳又死了。只剩下五条狗了。乔太虚弱了,也不再有恶意了;派克累得神智不清,也不装病了;索雷克斯如此悲惨,没一丁点力气了;提克挨的打最多,他是个新手。巴克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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